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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琰心中叹气,却细心为她解释:“他救不了你父亲,可别忘了,杭州还有一个柳邈在,那柳邈虽是狭隘之心,却也胸有谋略,他此番将你父亲关在狱中,绝不只是为了解心中恨意,只怕还有更大的图谋。”
沈听霜听着不住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朝堂风云变幻,倘若柳邈果真只是表面上的冲动之人,即便有个首辅爹也保不住他。
谢琰一笑,也不知她到底听进去了没有,继续道:“所以即便他权势逼人,对你有些兴趣,可他尚有约束,且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只怕他最后能做的未必太多,你却会失去名姓,不得自由。”
沈听霜倚在石栏上,迷迷糊糊听着,随后被人扶了起来,耳边又传来声音,她听着耳熟,便说:“茗枝,我要去找我娘。”
“此事不急。”
沈听霜仔细分辨着这道声音,却发现还是谢琰,她有些不开心:“我想找我娘,这是最急的事了。”
谢琰沉默许久方才说:“也好,我记得伯母经商,几年前还管着府中中馈,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是一门不错的技艺,若你愿意,也可去向伯母讨教一番,期间还可去翻看家中账本,自有一番成果。”
沈听霜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莫说这话了,娘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谢琰看她一脸凝重,偏偏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一时严肃一时娇俏,就这样无意识靠着他慢慢走着,肩上还披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外衫,有凉风吹过,他便倾身为她挡下;有落叶飘下,他便帮她摘下来。
便觉纵使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却仍有一处明镜台,让他得以安身安心。
正要再说什么,茗枝却已匆匆赶来,扶着沈听霜靠在自己身上,将她肩上那一件衣裳拿下来还给谢琰,“今早我和太太都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谁料就有一些妖魔鬼怪趁这时候作妖了,虽则我家姑娘贵重,不是谁都能够得上的,却有人仗着身份拿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今日多亏了表公子,姑娘还病着,便不多说了,表公子慢走。”
沈听霜被茗枝扶着回了芙蓉院,她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认出身边的人是茗枝后就开始昏昏欲睡,中间被叫着起来喝了一碗药,一口接着一口,一口比一口苦。
等她病好了些,又梳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已经过去两天了。
原本过五日就是张部堂夫人的寿宴,前世也正是在他们参加完寿宴回府后便被柳邈带着天策军围府搜家,带走他们的粮食和金银财帛,将他们围困在府中,余下那么多张吃饭的嘴,可却只剩下地窖中残余的一些米面,又能撑得了多久……不过十日光景,府中便乱成了一团,主子不是主子,仆人不是仆人。
被围府那日,沈成林已经近十天没有归家,可此时衙门有丝绸大案,他为查案不归家实在太寻常,毕竟以往莫说是十日,遇外族来犯,沈成林领兵作战,两个月后方才回家,是以沈家没有人察觉此事不寻常。
虽则有一个在知府手下做通判的沈成肃,可此人酸儒一个,如今还有一个通判让他做,已经是沈成林顾念兄弟情多方走动过的结果了,官场的风吹草动,他一概是要沈成林提点过后才有所觉。
所以,他们毫无准备。
可今时不同往日,沈听霜醒来第一时间便让方达去衙门附近盯着,多了他们探查不到,反倒打草惊蛇,可她只要知道锦衣卫到底有没有搜查到陈家书房的信件,只看他们是载兴而归还是败兴而归,却是不难。
听方达说,那日衙门的灯火寅时方才熄灭。
既然锦衣卫没有找到那些信件,也就是说,沈府应当不会在两日后被围困了,可若要彻底杜绝此事,只将那些信件拿走却是远远不够,要找到确凿证据证明沈成林无罪。
陈万仓的“供词”
、陈家书房的信件、围府的突然,还有藏于府内的“赃物”
……
“姑娘醒了,快吃些粥,刚煮好的粟米百合红枣羹,香甜的很。”
茗枝端着药碗和粥食一同进来,又说:“对了,那日姑娘要我去查月香,奴婢便派人盯着她,自己做事时也会注意她一些,还真发现些不对来。”
沈听霜拿汤匙的手一顿,茗枝于是后悔道:“瞧我,伺候了姑娘这么多年,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现在可不是要说这些的时候。”
沈听霜说:“茗枝,你说的及时,乃是聪明之举,并非冒失犯错,且说下去。”
茗枝被她夸得心中蔓延起甜意,叮嘱她莫要耽搁吃药,便将此事一一说眀,沈听霜也眀了,那日她心中的怀疑,确有其事。
原来月香这几日常常和几个人会面,这些人分别是二房丁香院中的流苏、几个后厨的婆子和账房的小厮。
若说是后厨婆子和丁香院内的流苏,倒也说的通,这都是平日里做活走动会有交集的,可那个小厮却有几分不对,只因此人无论是籍贯亦或是平日行走间都和月香无甚交集。
可依茗枝所见,月香却在这几日内就和这小厮见过三次,实在有蹊跷。
茗枝还说:“奴婢原本还担心这二人私下定了终身,只怕损了您的名声,可仔细看来,却又不像,只因月香同那名叫五蔡的小厮说完话后,面上的神情总是异常难看,奴婢觉着,这神情绝不是两情相悦时会有的。”
沈听霜仔细听着,忽然道:“五蔡是在账房做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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