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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吾抿着唇,将笔记本电脑随手扔进副驾的座位上,拉开后?车门,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像话,“你?先陪我去趟樟墅。”
许青菱“哦”
了一声?,乖乖坐上后?座,沈安吾也跟着上了车。
张野坐在前面开车,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刚才还拧成死结的麻绳“咻”
地一下解开了。
他有些激动,忍不住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刚好对上老板投过来的冷淡一瞥。
张野顿时头皮一紧,赶紧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专注开车。
许青菱以为沈安吾今天带自己来,是?聊跟樟墅重建有关的事儿。
结果到了樟墅,他什么也没说,只领着她?往附近的羊山上去了。
这是?大晚上爬山的架势?好在羊山并不高,只是?一座海拔不到100米的小山坡。
夕阳一点点落下去,只剩下最后?一抹昏黄的残影。
白天里层层叠叠苍翠浓郁的山影此刻已渐渐融入了这薄纱一样的夜色。
许青菱很喜欢浔城的春天,虽然短暂得让人心颤,但水气丰沛,草木疯狂向上生长,自有它旺盛蓬勃的生命力。
此时的羊山还不像后?世那样,成了著名的爬山露营地,还带着未经开发的原生态之美。
“冷不冷?”
沈安吾终于开了口。
许青菱摇摇头,她?今天穿了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羊毛针织衫,这个温度刚刚好?。
沈安吾沉默了一路,终于打开话匣子,“其实我在樟墅并?没有住几年,满打满算五年吧。
我八岁的时候,父母就分居了。
我母亲把我安排进一所寄宿学校,一个人搬到香港去了……”
许青菱安静在听他说着小时候的经历。
她?惊讶于沈安吾跟她?提到自己这么私密的事,幸好?夜色笼罩下来,遮掩了她?脸上的表情。
这些事她?上辈子都或多或少听说了,此刻听到他本人提起,感受更加微妙复杂。
沈安吾随手扯了一把路边探出来的枝叶,语气沁着夜色的凉意:“原本,我并?没有打算把樟墅推倒重建。”
许青菱也记得上辈子樟墅一直空在那儿,“那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沈安吾唇角牵起一抹嘲讽:“大概是?那天突然知?道我妈准备再婚吧。”
母亲一辈子要强,嫁给父亲大概是?她?一生最大的污点,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把污点给狠心抹除了。
她?终于可以在异乡重新开始了。
都说父女母子一场,是?父母不断地目送子女的背影渐渐远去。
只有他,似乎打从?记事起,都是?他在目送母亲的背影渐渐远去。
今天去宗祠祭祖,又勾起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恶劣情绪。
白泉不是?他的故乡,樟墅又何尝是?!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许青菱听出他语气消沉,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原本藏在心底的一些事不由脱口而出:“你?母亲离开浔城那天,我在火车站刚好?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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