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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后退开一步,不动声色地挣开林熠的手,欠身行礼,“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老夫人恩典。”
语气真诚,态度也很是恭敬,但那字字句句间透出来的陌生与疏远令得林熠心口越发难受。
他收回手,眉心拧成了一个结,语气莫名染上了几分气恼,“父亲从未剥去你的身份,你虽在浣衣局三年,但户籍依旧在侯府,你从不是什么奴婢。”
他自幼宠大的娇娇女,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奴什么婢?
可听着这话,陈芙却只觉得讽刺。
三年来,她每日天不亮就得起来洗衣裳,洗到日落西山,洗到双手溃烂。
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动不动就对她非打即骂,她在这儿的身份便是连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身份?户籍?
有什么用?
眼见着陈芙不说话,林熠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怒意,道,“府里什么都有,你也不必再去收拾什么,走吧,莫要叫祖母等急了。”
说罢,便是率先转身离去。
没走多久他便会回头,见陈芙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路上,看都不看他一眼,想着从前她缠着自己撒娇的模样,心中的怒意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以至于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陈芙三年前被林熠推下小楼后,脚腕便落了旧疾,眼下自然是跟不上了,等来到宫门口时,林熠早已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车夫是府里的老人了,认得陈芙。
见陈芙走来,便是行了礼,“老奴见过小姐。”
陈芙欠身回了一礼,而后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身旁。
车夫有些惊讶,“小姐不进去坐?”
陈芙摇了摇头,“不合规矩。”
话音方落,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脚来,猛地将陈芙踹到了地上。
林熠掀开车帘,怒意横生,“初见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愿回侯府就滚回你的浣衣局继续做奴婢去!”
陈芙眉心紧拧,一张脸痛得失了色,她的脚腕怕是又扭到了。
却听林熠冷声质问道,“还是说,你觉得委屈,故意给我摆脸子呢?林茉,你顶替嫣儿享了十五年的福,如今只是替她受了三年的罪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既不肯坐车回府,那你就走回去,正好一路上也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没有资格摆出这副做派给我看!
也免得回府见到祖母后还是这一副半死不活的嘴脸,徒添晦气!”
林熠说罢,便是一把甩下了车帘,冲着车夫一声冷呵,“回府!”
车夫不敢不从,担忧地看了陈芙一眼便驾车离去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陈芙心中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毕竟,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们抛弃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地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却是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车帘,一双眸子冷漠疏离,“林姑娘?”
陈芙身形一滞,以为早已不会再有感觉的心脏还是因为那道熟悉的声音而漏跳了两拍。
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车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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