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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屏息轻气地放轻手脚走进来。
房中已有人在照看,是京中很有名气的姓胡的大夫,府中偶有小病,不请太医之时,多半请的就是他,人品医德也算是十分可靠的。
易缜看清是他,而且又见他虽有些讶色,神情尚且从容,想是并不十分险恶了。
不知不觉悬了一路的心放下一半,摆手也不让他多礼,悄悄的走过去床边。
秦疏合着眼睛蜷在床上,并没有呻吟,然而显见是十分不舒服的。
脸上血色尽退,连嘴唇都有些发白,冷汗将头发打湿,紧紧帖在脸颊边。
微微皱着眉心忍耐的模样,瞧起来有些可怜。
易缜虽有准备,然而真见到他这般情形,心里还是有些刺疼,一时无话可说。
秦疏虽疼得昏昏沉沉,然而心里放不下,不能够放任自己彻底昏迷过去,被人盯着看了许久,多少还是有些知觉的。
易缜又良久不说话,他忍不住就睁开眼来。
他一半的意志用在忍痛上,于是反应就有些茫然,不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易缜已是又气又急。
他按青岚所说的情形,隐约能猜出整件事的大概,忍不住轻声呵斥道:“谁让你贪吃的!”
但易缜这话也说得冤枉,换个人来大着肚子饿饿看。
可那也只是正常人的份量而已。
日夜不安的数月里,他把这孩子看作希望看作责任,与此支撑着,这日子才能支撑着煎熬过来。
仿佛这就是他唯一可以把握住的一点将来,是自己不曾真正卑地屈服的证明。
孩子对他来说,远远比他自己的尊严和生命更要紧,是那种高高在上而遥远得渺茫的存在。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长在身体中的不是筹码不是棋子,那生命鲜活娇嫩,真真正正是个活物。
才真切的在乎起来,因此越发出自内心的惶恐焦虑。
腹中的疼痛伴随着痉挛,就如同钝刀子慢慢的厮磨着,仿佛要把他撕裂开来。
他前些日子过得虽不易,然而这样的腹疼却还是第一次。
并非激烈到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然而却比任何一次受伤都来得让他惊恐不安,格外难以忍耐。
这时易缜这么说,秦疏却无暇细想分辨,脸上还没来得及做出表情,一眨眼,就滚下一滴泪来。
他自己犹不自知,却松开紧抓着身下被褥的手,挣起半个身子想要去拉住易缜。
亲人朋友皆不在此,整个京城中除了易缜之外,他实在是无依无靠。
这时是真的怕,见了易缜也顾不得前嫌,忍不住就要生出几分依赖。
易缜见到他的眼泪,先是一怔,很像是被炭火在心上狠狠烙了一记,徒生出手足无措的慌张。
不知是要先给他擦擦眼泪还是擦擦冷汗,或者是安慰几句的好。
最终没想清楚,只得由着秦疏拉住了,听他几乎是带着哭音低低的哀求道:“……救救宝宝,它、它毕竟是你的孩子……”
易缜极少见他如此脆弱惊慌,只觉胸口堵着发疼。
轻声应他:“你放心。”
一旁大夫也道:“此时虽无大碍,然而情绪激动,也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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