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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聂氏要殊死一搏,我奉陪到底!”
“咳咳...”
嗓子像被烟熏过,姜嬉玉咳了两声,阿月喂了她几口水,正要退下,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她侧躺着看他,大殿里灯火昏暗,阿月背影颀长,显得更高了,背脊宽阔,即便穿着不伦不类的宫婢衣裳,也一眼看得出是个精瘦的男子。
好像什么都藏不住了。
阿月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放下瓷碗,俯身下来躺在她身边,她顺势埋在他怀里。
外头还在争吵,阿月替她捂住了耳朵。
“阿月,你知道我那时为什么救你么?”
她问。
阿月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
“因为你和我一样,是被人丢掉的,我捡了你,你就不算没人要的了。”
阿月拨开她的头,露出她带着病色的苍白脸颊,初见她时,她是火光里盛放的海棠,而现在,她在枯萎凋零,东风摧折,就要落到泥尘里。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轻声安抚:“很快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姜嬉玉在阿月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身后殿门打开,阿月小心地起身,为姜嬉玉盖好薄被,把床帏放下。
聂朱华只身一人走入殿中,满脸都是泪痕,妆面糊成一团,她却没管,越过眼前修长的身影往床榻上看去,里边的人呼吸平稳,已经入睡。
他自地牢中出来活动,到现在不过两年时间,王宫里已经天翻地覆,等聂朱华有所察觉之时,已是亡羊补牢。
陈国想要联手,兄长还在犹豫,只有聂朱华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白姜王室就是要覆灭聂氏全族。
聂朱华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跪下来,重重叩首:“我自知败局已定,只求你放阿玉一条生路。”
她可怜的小女儿啊,是这场斗争中最无辜最无依无靠的棋子。
阿月走到聂朱华跟前,低声道:“我在观星台安插了细作,届时会更改天命,你替她祭天,你一死,她无法被聂氏直接操控,对白姜王来说,也就失去了威胁。”
还有一层他没说,王后祭天,聂氏必受震撼,可借此推波助澜,令聂氏接受与陈国合作推翻白姜王朝。
聂朱华抬起头,眼前的人面无表情,眼里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实际上,朝堂越发不可控,聂氏已经别无选择。
聂朱华沉默了很久,最终没有反驳,接受了祭天的命运。
她缓步走到床榻前,掀开了床帏,看着姜嬉玉恬静的睡颜。
那些执念消散后,一切都如云烟,头上的王冠也不再重如千斤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从没觉得如此松快。
“你的阿嬷,是自己跳井死的,我告诉她你是将来的储君,她怕你被囚禁的十一年成为污点,怕自己的存在会拖累你,所以跳井死了,”
聂朱华的声音很轻,像是哄睡的呓语,“我没有杀你的阿嬷,你也不要恨我。”
聂朱华打开了最角落里尘封着的大衣柜,将铜锁扔掉了。
她知道姜嬉玉悄悄打开过,长骥做的那些小玩意,她的小女儿也很是喜欢。
她把头上的王冠一把扯下,朱钗玉石落了满地,随后取出了角落里那顶蒙尘的木雕王冠。
她还记得长骥将王冠递给她时,充满期冀的眼神,那时她没有戴上他的王冠,只告诉他,未来一定要得到最金贵的王冠。
而现在,她要戴着长骥做的王冠去见他,告诉他,他的王冠在阿娘心里,才是天底下最好、最金贵的。
银杏的落叶静静地随风飘落,聂朱华回头看了一眼。
“银杏万年不凋零,是长生的意思,阿鸢你看,我做的银杏头冠漂不漂亮?”
“阿鸢,我以后一定会戴上最荣耀的王冠,坐到最高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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