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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家?”
谢蘅默了默,摇头:“在云华寺。”
柳襄没有意见:“好。”
“我明日便让人给李氏送信。”
“嗯。”
谢蘅瞥了眼乌焰,道:“玄烛呢?”
乌焰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一回来就去在玉公子房里了。”
“世子和云麾将军离开没多久玉公子就开始闹,一会儿要好酒一会儿要美人,还要花魁名伶,属下和长庚应付不了。”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跟养了个祖宗似的。
玄烛确认谢蘅柳襄出了姚家,没有什么危险了,才和长庚换了位置,提前赶了回来。
不是怕他闹出什么事,而是怕他吵到谢蘅。
玄烛将门踢开,房里这才消停。
谢蘅沉默半晌无言。
几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倒只有这个破孩子,一如既往的闹腾。
柳襄这时喃喃道:“看来他并不怕刀。”
谢蘅看她一眼,淡声道:“并非不怕,只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柳襄:“……那他忘得还真是快。”
她看见谢蘅眉眼间的疲态,起身道:“我回去了,世子早些休息吧,明日再议。”
谢蘅:“嗯。”
看着柳襄的背影消失,谢蘅才让乌焰备水,洗漱完,他叫住要离开的乌焰:“你主子来什么信了吗?”
乌焰沉默几息后,如实道:“殿下来过几次信,都是问世子身体可安。”
谢蘅哦了声:“下去吧。”
“是。”
明明困乏的厉害,躺到床上却一时半会儿比不上眼。
黑夜中,谢蘅摩挲着手中红玉猫猫玉佩,盯着纱帐顶思绪游离。
身体可安?大概是安不了了。
他其实心中一直都很清楚,这些年谢邵谢澹一人对当年的事愧疚难安,也都始终无法释怀。
他避他们数年,起初是真的很气,每次被病痛折磨的痛苦难熬时,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恨不得冲进宫将害他之人一一斩杀。
可当冷静下来,他()便又没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与他们一人没有关系,他们都不知情,偏偏害他的又是他们的至亲。
知道谢邵每日为他抄佛经祈福,与皇后娘娘离心;知道谢澹因此不再对贵妃抱有期待,记恨上贵妃时,他很愤怒。
他甚至希望他们参与其中,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的恨他们。
可他们却连让他恨他们的理由都不给。
每年中秋他们都在明王府外最近的客栈里枯坐半日,子时后才离开。
那一天厨房送过来的月饼,总有几块来自宫中。
因为他们曾经说过,他们要一起度过以后的每一个中秋。
对于那些年的他来说,他们内心越愧疚,越不安宁,他便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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