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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少成名,一把坠日之剑比肩昆仑剑皇,若非刻意,妖王不是他的一战之力。
他沉稳,他寂静,他是天下最负盛名的修士。
他的二师妹怕他。
容有衡本以为这一次重来,他能改变掉邹娥皇的命运,但他唯独没有想过——
他能改变了所有命中注定的拐点,却没能狠心斩断少女的一腔孤勇。
重来的那日,容有衡看着刚被蓬莱道祖引上山的邹娥皇,要戳她发顶的指终于变成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这轻轻一拍,好像要拍掉前世的所有苦厄。
这轻轻一拍,好像要补上前世对她的认可。
这轻轻一拍,好像有千言万语都藏在其中。
这一次,他的开场白是:“容有衡。”
邹娥皇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三个字的背后,是跨越了一世的人海,是放弃了飞升的机会,是无数次逆天改命,是一个没能救下师妹的师兄。
后来,容有衡把一切都想的很好,但忘了自己始终没法对着这么一双眼睛说不。
面对着无法修炼却仍在后山练剑的邹娥皇,容有衡趁着月色只敢看了那么一眼,就蓦然心软了。
一遍遍的劈刺砍挑,一遍遍的跳起冲刺,汗水润湿平地,动人的月色穿过柳树的枝条,斑驳的光线落在邹娥皇的脸上时,一片寂静与木剑出鞘的声音背后,容有衡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
哪怕明知结局不尽人意,可见过上辈子一剑破天的邹娥皇,你难道真的就忍心,她终其一生不过也就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吗?
容有衡意识到。
他不能。
牵我魂丝,色授予魂。
等他这辈子再教邹娥皇牵丝术时,恍惚间才明白,原来这所有的羁绊,早在这一切之前的牵丝术里就注定。
是牵我魂丝。
是色授予魂。
他这时候才明白,上一辈子的种种酸涩、从心底里萌生的欲望与嫉妒、看见方半子那种瞧不上,原来这一切复杂情绪的背后都可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是喜欢。
而任凭容有衡心里升起惊涛骇浪,他教邹娥皇牵丝术的时候,不过也只是把散落的青丝梳的一丝不苟,把左边的衣带理了又理。
他记得,当初那个要娶邹娥皇的方半子,就是这样的一本正经;还有那个邹娥皇没能救活的何言知,听人说也是个满口之乎者也的酸儒。
他们都和吊儿郎当的他不一样。
容有衡隐约总觉得,上一辈子,邹娥皇大约是不喜欢他这样的郎子的,他不够安静,也不够忍耐。
所以这辈子,他无意识地学起了那两位。
教邹娥皇的时候,容有衡问她:“哪怕牵丝术能给你造就的灵脉只是最浅最薄的假根可能百年都难以进阶一次,你也要修炼吗?”
牵丝术只是看起来像魔道,但毕竟还不是。
所以它有着所有正道最醒目的缺点:吃力不讨好。
何春生会把它误以为魔道,是因为他以为他飞速流失的灵气源于那团细丝,却不知道那是因为阵法被破后,邹娥皇用灵丝为引成为了锁仙阵的新主人。
“师兄,我要。”
初来乍到修真界,十五岁的邹娥皇,是这么回答容有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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