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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青衣曳撒的内监,正搬起一大筐草药丢到手铡桌边,拍了拍手吩咐。
“你们两个,待会把这些全部切了。”
武吉瞪大眼睛,惊诧道:“什么?这么多?公公之前搬的几筐还没切完呢。”
内监一脸不耐烦,“让你干点活,哪来这么多废话?”
“能来御药房当差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多少人想来还没机会,既然来到此处,就要学习正规的制药流程,若是偷奸耍滑,是要挨板子逐出宫的。”
武吉不悦地看一眼侧旁的人,反驳道:“我们的药为什么比他们的多那么多?”
内监“嘿”
了声,将手里的拂尘甩打在桌边。
“你小子再顶嘴,是想挨揍是不?”
武吉咬牙,厌恶瞪着那小白脸的背影,手里铡刀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乘风拿一把通草继续切着,低声说。
“来紫禁城里的只有两种人,一是欺负人的,二是被人欺负的。”
武吉立马自我确定,“我们就是第二种。”
“那你还不赶紧闭嘴。”
苏乘风斥道:“先把这几筐草药切完再说。”
陆子卿烦闷的回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仰头,将千言万语化进一声叹息里。
熬药房里宽敞亮堂,蒸气弥漫,草药味很浓。
五排又宽又长的炉灶台前,站满煎药太医,每人守着自己的炉子,身旁都有一个内监共同监视熬煮过程。
陆子卿守在炉边近一个时辰,闷热的想吐,外加炉灶火烤着,衣襟汗湿了腻在脖颈上,很不舒服。
他抬臂擦掉下巴的汗水,将熬好的药取出一些分成三份,和几位监督人一起喝了一口。
再与李吏目一同签完字后,内监方把药装入药盒,贴上封条。
时间一晃便到酉时四刻。
落日余晖洒在宫殿群的璃瓦飞檐上,金碧辉煌,如同镀上一层更加浓厚耀眼的鎏金。
三人呵欠连天,扭腰捶肩走在街上。
“陆大哥,我好饿啊,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武吉一脸苦相按着肚子说。
“中晌就抢到一点白米饭,还是和乘风大哥一人一口,皇宫这么大,怎么连饭都吃不饱啊?”
在宫里,身为下人要伺候主子们的饮食起居,需得随时待命。
若是因为出恭这等小事耽搁,就会被治罪,所以,不能吃饱饭也是规矩。
太医院倒是没这规矩,但无品级的医生与打杂工吃的最晚,自然也就不剩什么。
苏乘风瞥一眼抱怨的人,打趣道:“就你这小身板儿,没被打死提早先饿死。”
陆子卿一眼盯过去,无奈道:“你这张嘴。”
他们走到正街,就见一辆灰篷双辕马车停在路口,格外扎眼。
黑楠木车身,鎏金色雕花纹,比普通马车大好几圈,奢华至极。
一个年轻车夫迎面走来,微躬身行礼,“敢问贵人可是陆公子?”
“鄙人正是。”
陆子卿疑道:“不知阁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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