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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承乾宫到坤宁宫的路变得又短又长。
桑枝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被兰秀钳制着双手押到坤宁宫门外,绿莺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出来低声道,“秀姑姑,把人带到院子里。”
大雪纷纷。
桑枝刚在坤宁宫正殿前站定,就被兰秀一脚踹在膝关节,霎时“扑通”
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哪怕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薄雪,桑枝也明显感觉到膝盖重创地面撞到骨头的疼痛。
以她的地位根本不配进坤宁宫正殿,跪在院子里时,兰秀从绿莺手里接过鞭子来,“刷”
一声抽在桑枝身上。
那刺拉拉抽破皮肉的痛让桑枝没防备痛呼出声,“啊!”
然而就在此时,兰秀的第二鞭又下来了。
刷——刷——一鞭又一鞭,鞭鞭抽进皮肉里,桑枝后背像是被鞭子撕裂一样,火辣辣疼。
又有雪花落在血染的衣衫上,融化进伤口里,桑枝却觉得那冰寒好似渗进骨子里,让她不寒而栗,甚至压不住痛苦地闷哼。
她吃痛得紧,一时完全忘记找素勒的事情。
甚至,一鞭一鞭下来,桑枝终于忍不住哀求,“别打了……”
即使她明明知道,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是闭上嘴。
可理智终究没能抵过皮肉之苦,明知道求也无用,她到底还是哀哀地开口请求。
果然兰秀视若罔闻,鞭子反倒下得越发狠。
桑枝额上青筋直跳,背上好像渐渐变得没有太大感觉,身子似乎不再是自己的。
她只觉得浑身泛冷,冷地昏昏欲睡,精疲力尽地几乎失去意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那个牵念许久的声音,却是桑枝从未听过的冰冷,“住手。”
不急不燥,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出现在坤宁宫正殿门口的皇后娘娘才轻描淡写地扫了双膝跪地,大半个身子都伏在雪地里的桑枝。
桑枝双眼朦胧,快要昏迷之际终于看到了远处台阶上的少女,却觉得眼眶一热,“真的是你……”
喃喃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听到。
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
那一眼,似是释然又似是痛惜,却没有惊讶。
素勒竟不敢再看。
倒在雪地里,青丝凌乱血肉模糊的桑枝,让她心上猛地一抽,密密麻麻泛过一阵疼。
她暗自咬紧牙关,可神情却没有半点异样,只极其平淡地道,“皇贵妃这是做什么,大年初一就在坤宁宫将人打成这样,意思是要让坤宁宫见血吗?”
董鄂氏心头一紧,连忙道,“臣妾不敢!
既然是臣妾宫里的人没规矩,臣妾理当请罪。”
素勒冷淡道,“皇贵妃哪里话。
原也没冲撞到,本宫的人只是随口一说,皇贵妃如今这样劳师动众,大过年的惊动整个后宫,不知道是为哪般。”
“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威仪岂能有损。
娘娘的事情便没有小事,坤宁宫的威严,承乾宫不敢冒犯。”
董鄂氏欠身行礼,处处周到,倒无可挑剔。
只是,她这番举动虽然将承乾宫的名声保住了,却连累了皇后。
不知道哪个眼尖好奉承的宫人,见坤宁宫里闹出事儿来,就一溜小跑去跟皇帝打小报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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