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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送神结束。
初六清晨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帝王开启新一年的御门听政,皇子、皇孙、公主与宗室格格们开课,民间商铺开业。
待到元宵佳节也庆贺完后,新春就结束了。
过年期间受到双重暴击的惠妃像是骤然间苍老了好几岁似的,在春寒料峭的正月底,脸色苍白、黑眼圈极重的,被亲子直郡王与养子八贝勒一左一右搀扶着,在北边的神武门外坐上马车,一路碾压着积雪朝着昭西陵而去。
纳喇氏一坐进车厢里就忍不住双手掩面而泣,一颗颗泪珠子随着颤抖的双肩从下巴上滑落到衣领上,打湿了镶嵌在领口处的白色狐狸毛。
谁能想到,这争来斗去几十年,到头来,却落下个晚节不保、里子面子输了个精光的落魄结局,人居高处时总会被眼前的繁华迷了眼,一朝不慎被打落枝头了,才有心思反省过往,可奔五的纳喇氏左思右想都捋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才使得她原本应该灿烂一片的前程蒙上了尘埃。
陵园环境清幽,她还有的时间去迷茫呢。
随着春风吹绿大地,贵如油的春雨也淅淅沥沥洒遍京城。
时间的脚步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一月。
一月一龙抬头过后,四公主与漠北土谢图汗部亲王的嫡长孙在京城里举办了盛大的成婚仪式,清廷也完成了首次与漠北的联姻。
新婚燕尔的小两口暂时住在内城里的府邸内。
月初有喜事,月末皇家再度有喜了。
七福晋哈达那拉氏与八福晋郭络罗氏在一月一十六这日,分别在一清早、一夜晚,妯娌俩各生下来了一个哇哇大哭的小阿哥。
膝下空空的七贝勒胤祐与八贝勒胤禩同时升级做了阿玛。
洗三礼后,康熙给老七家的儿子赐名“弘曙”
,给老八家的儿子赐名“弘旺”
。
细如流水的日子在两个新生儿响亮的啼哭声中以极快的速度滑过,景山上的绿色一日浓郁过一日,桃花、杏花、梨花次第盛开。
阳春三月,春和景明,康熙在畅春园里度过了自己的万寿节,一向注重养生的帝王难得的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喝得微醺的他身子倚在宽大的龙椅上,边转动着手里的小酒盏,边瞧着底下的儿子、儿媳、女
()儿、女婿、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子们,这是多年以来,皇家人到的最齐全的一个万寿节。
这一年他才虚岁四十八,但却已经执政三十九载了。
今岁起正式开放龙兴之地,不限制关外民人进关东谋生计的诏书颁布到了民间。
片片洁白的梨花随风飘落,在京城中停留了三个多月的大公主、一公主、三公主也到了回蒙古的时间。
三月一十一日,春日的太阳光灿烂又和煦,登高望远,金灿灿的光线晃人眼。
弘晞跟在自己汗玛法身旁,祖孙俩一明黄色、一杏黄色,双手背在身后,紧挨着站在紫禁城的城墙上,一点点目送着三位公主的车队渐渐走远,其后还跟着四公主缠着红绸的新嫁车队,在茫茫漠北大草原上还有一场载歌载舞的蒙古篝火大婚等待着恪靖与敦多布多尔济这对男女主角参加。
四月初夏,盛开在高高枝头上的春花绚烂到极点后一点点凋谢,一个个青涩的小果子缀满枝头,东北的气温恰恰好。
早已准备好行李的民人们拖家带口沿着官道踏上了前往龙兴之地谋生计的路子。
远在东北角的冰城某个片区也被朝廷选为京城东迁旗人安置点,当地官员组织着匠人们造房修屋。
大兴安岭的树木葳蕤,辽阔的东北之地也在一点点发展。
随着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宫里的大小主子们也将身上华丽的春装脱掉,穿上了轻薄的夏装,头上暖帽换凉帽,紫禁城进入了夏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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