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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寒夜孤月皆因宁州战事染上血气。
自太子殿下发兵到打下建宁王大营,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右卫陈克站在营门口,待殿下下马,向他附耳禀告营帐中的诸事。
谢临渊垂着眼睫,瞧不出喜怒,唯听到帐中姬妾后,忽得抬眼,反手甩给陈克箭袋,头也不回地走到建宁王大帐前。
这短短一炷香的路,于他而言却异常漫长。
自从松萝院出来,他胸腔中始终憋着一股怒意,如同滚烫的沸水无法平息。
当初他亲手设下陷阱,用一封信将郁卿送回建宁王身边。
如今谢临渊却生出一丝后悔,后悔他仁慈了。
当初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他攥紧佩剑剑柄,眼前似渐渐蒙上一层黑纱,视野昏暗不清。
身边陈克低声劝道:“殿下,珍重身体。”
谢临渊微微颔首,掀起帐帘。
陈克抬步欲跟上,突然被他喝斥:“出去!
守在外面。”
“是。”
陈克垂首眼观鼻鼻观心,直到帐帘落下。
然而谢临渊走进大帐,隔绝了帘外浓郁的血气,心头烦躁却稍稍平息。
或许是怒意又引起了眼疾,让他觉得不值得发火。
他落步床前,目之所视只有模糊的剪影,却足够知晓郁卿的狼狈处境。
她浑身动弹不得,身上的华服早被撕扯成了碎布,腰腹以下几乎难以遮掩。
唯剩的心衣也在激烈的挣扎中断了系带,虚虚搭在心口,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
像只引颈受戮的鹿,喉咙里溢出柔软呜咽的哭声。
谢临渊厌恶地拧眉,抽剑割断缚住她双手的腰带,掀开蒙她眼的碎布,好让她睁大眼看清楚他是谁。
一直积压在心头的躁动忽然有了出口,他要听到她惊惧的喘气,后悔的哭泣,匍匐在地上一遍遍祈求他不要杀她!
然而郁卿睁开眼,却呆愣在原地,泪珠一滴滴砸落长睫,用一种受了莫大委屈的哭腔,含含糊糊地唤他“渊郎”
。
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挪到床边,蹭进他怀里。
谢临渊一顿。
她双臂好似春蔓柔软无力,轻轻缠上他腰间。
嘴里嘀咕了什么,都听不清。
心前一片温软玉腻却随着肩头颤颤,点水般一下一下,擦过他前襟。
谢临渊猛地拽开她:“少在此搔首弄姿!”
郁卿睁圆了濛濛泪眼,呆滞一瞬,忽地发现身上最后一层心衣已在不知何时落下,霎时从耳尖到脖颈羞红欲滴:“我、我没有。”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心衣裹上,身子缩成一团,不停捋着仅剩的碎布,想尽可能多遮住一点。
谢临渊浑身都是止不住的烦躁与混沌,大步走向营帐帘旁的衣箱,掀开全是男子软甲。
他冷哼一声,扬剑劈了箱子,任绫罗金甲滚落尘埃。
郁卿被这一声劈响吓了一跳,忙道:“渊郎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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