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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皇后察觉出这几人的眉眼官司,恼程氏多嘴,忙将话头岔过,询问大长秋:“太子人呢?”
佘信道:“禀娘娘,殿下来后直接入了外席,此刻与男宾都在滟沣亭中。”
听到这句话,仅次上首而坐的王太夫人不动声色掀了掀嘴角。
其余几家夫人也都各怀心思:傅氏女及笄后便要嫁入东宫,这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的事。
常闻太子与傅氏女青梅竹马,对其呵护有加,何以今日未婚妇的成人礼,他连面都不露一露?看到现在,众妇倒觉着今日过生辰的这小女娘零落落的。
双亲辞世,祖母不至不说,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兄,黏在身边的小女娘看上去比她这个堂妹都亲。
再看傅娘子的神情,却是荦荦大方,颇有静仪,仿佛周遭一切与她都不相干。
庾皇后能说什么呢?只得匆匆找补一句“太子知礼”
,即请诸人入席。
肴酪鳞次奉上,乐伎抚弦安歌,开始宴席。
程蕴入席时故意落后一步,轻轻拉住簪缨的手,触手却惊觉这孩子手冷如冰。
她诧目而视。
簪缨认出这位夫人便是方才挖苦傅则安的谢夫人,颔首回以一礼,坐到王太夫人对面的右首之席。
对于太子在外席那边,簪缨一点也不意外。
经历了昨晚的冷遇,凭李景焕的傲性,他肯先来服软才是怪事。
傅妆雪能来,她也不惊讶。
她不怕她来,只怕她不来。
剩下的,便是等待前世发生的那一幕到来。
记得上一世的今日,便在节完整章节』(),有如流风回雪,言道:“枯坐无趣,水桥边的景致颇好,阿傅带夫人们去看一看吧。”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庾氏今日遇到的意外已经够多了,当即警惕:“阿缨,稍后便是你及笄之礼,这会子又逛什么。”
“吉时还未到,想来无碍。”
簪缨走出席位,“阿傅感谢太夫人、夫人们来为我庆生,年幼礼疏,无何报答,只好略尽地主之谊。”
“好啊。”
程蕴第一个笑应:“正巧我也想散散酒气,傅娘子必知何处风景好,便劳你引路了。”
有谢家夫人牵头,余下的也都愿意照顾小寿星的雅兴,除了王太夫人等几位年高持重的诰命大妇,余者皆欣然前往。
庾氏贵为皇后,跟上去有失身份,可她实在怕了今天处处不对头的傅簪缨再闹出什么事来,只好忍着怒意,摆驾随行。
这样一来,仪队便壮大起来。
小庾氏才经历一场惊吓,正是需要疏缓的时候,带着女儿也跟随上去。
不过她虽是皇后之妹,但在按门户论资排辈的建康,越不过谢氏、郗氏、傅氏几家的次序,便落在了后头。
崔馨看着前头一堆人的后脑勺,满脸写着不高兴。
她今日进宫,未尝不怀着与傅簪缨一媲姿色的心思,早一个月便量身裁出一套十样锦破色襦裙,又点额黄,画靥妆,梳高髻,妆扮一新。
谁料座中所闻,尽是些赞叹傅簪缨貌美质静、言行得体云云,这会子,她又起高调尽什么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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