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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柔声音平平:“不是说快好了,伤得不重吗?”
她的眸光带了谴责,裴寂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甚至昨日还要求去猎野兔。
“的确,的确不重,我不疼的,嘶……”
裴寂眼神飘忽,断断续续地为自己找理由。
沈元柔捏住他的指尖,伤口完全露出来。
“不疼?”
赐予他痛意
“您,您是要惩罚我吗?”
裴寂小心地看着她。
沈元柔抬眸,而裴寂不敢再同她对视,匆匆错开了眼眸。
但耳尖很诚实的粉了。
“惩罚你?”
沈元柔重复了一遍,而后轻笑一声,低柔地道,“是啊,你欺骗我,我是要好好惩罚你的。”
她这样说着,裴寂就真的惴惴不安起来。
他纤长的睫羽小幅度颤着,像是被清风拂过的蝴蝶翅膀。
沈元柔不容置喙地拉过他的手,沾了药膏,为他将伤口覆盖。
裴寂呼吸微顿,他指尖的凉意被沈元柔的温度覆盖,掌心的伤口被沈元柔赐予了痛意。
小银勺带着药膏在他的伤口上游走,药膏被涂抹得平整、一丝不苟,为他带来刺痛,酥麻。
“……好痛。”
他小声道。
裴寂对疼痛敏感,但其实他很能忍痛,只是此刻想要被她安慰一下。
这不丢人的,裴寂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想让义母安抚他一下。
裴寂抬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沈元柔专注的模样。
“乖,忍一忍,”
他的指尖被沈元柔捏着,动弹不得,“之前被打手心的时候,你不是一声不吭吗?”
裴寂便想到,沈元柔是在说他的父亲。
她居然连这件事也知道。
裴寂意识到,只要沈元柔想,什么都是瞒不过她的。
他看着沈元柔认真的模样,刚想发问,但她端肃的面容叫他挪不开眼,裴寂不受控制地开始走神,又回忆了一阵方才要说的话,于是道:“……不能叫痛,父亲不喜欢我娇气。”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沈元柔面色如常,“好孩子。”
裴寂抬眼低声,纠正着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沈元柔不置可否,将银勺擦干净,为他将掌心缠绕、包扎,才松开了手。
“您还是总拿我当做孩子,”
裴寂试图与沈元柔对视,“您不能这样。”
这是许多年以来,头一次有人对沈元柔说“不能”
。
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向来都是她拒绝别人,很久没有人直截了当地同她说过“不能”
了。
这种感觉是久违的,裴寂在试图和她站在同一高度,来平视她,很新奇,让沈元柔起了一些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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