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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没记错?”
谢临渊的声音平静,但平恩侯却感到其中深深压抑的怒火。
他微微摇头:“殿下说笑了,一个人名而已,不会记错。”
谢临渊清楚平恩侯自小过目不忘,未及弱冠之年便中得状元。
他只是觉得过于巧合了,难说其中猫腻。
他随手甩开再次断裂的玉符,取了丝帕按住伤口,垂眼静静看着鲜血在素白的帕巾上肆意扩散蔓延。
平恩侯见此骇人模样,奉上伤药,忠言相劝:“殿下珍重身体。”
谢临渊嗯了声,粗暴地扯开瓶塞涂药。
平恩侯俯身告罪:“臣从未想过那舞姬真正的目标是殿下,早知今日,当初臣就不该心软留她一命。
只是不知当初她从何得知殿下去向,如今又窃取了多少消息。”
谢临渊笑得讥讽:“乐舞妓惯多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我何曾信过。
她不知我谋局安排。”
知晓郁卿身份后,谢临渊从未真正闭过眼。
夜里他死死地盯着身侧熟睡的郁卿,头一次如此遗恨自己的眼疾,不能看清她,无法将这个卑贱姬妾的脸深深刻入记忆中。
谢临渊几次伸出手,按在她纤细脖颈上。
那段皮肤细腻温热,全然脆弱地暴露在他的掌控中,随他轻轻一用力,就会彻底折断,从此冰冷下去。
但掐死她不足以泄愤,应当将她凌迟处死。
他本想待接应的人一到,就立即行刑,又忽然觉得凭什么,她不配死得太轻易,也不配脏他的手。
平恩侯心中稍稍安定:“那她如今身在何处?”
谢临渊蹙眉不耐道:“我让她去随州驿站寄信。”
平恩侯豁然开朗,笑道:“殿下妙计。”
郁卿此去随州,定会向驿站透露太子行踪。
建宁王若追下来,早晚得知太子已回京,只会大怒拿郁卿撒气,责怪她失职。
到时候郁卿可谓百口莫辩,只能任人宰割。
平恩侯叹息一声,郁卿罪有应得罢了。
“那建宁王府里的暗线,殿下可要为她而动?”
谢临渊垂眸看着手上伤口,许久才发出一声嗤笑:“她算什么东西。
让暗线盯着建宁王,没说盯着她。”
-
关内道旱冷,风沙从秋末刮到孟春。
建宁王不舍得美眷们受苦,将府邸设在最南边的蒲州,与京都只隔一水。
消息比马车快一步传来建宁王府,乌檐朱门里,众姬妾嗅出了剑拔弩张的味道,早就派了侍婢们出来打探。
传闻建宁王曾为一舞姬冲冠一怒,打杀侧妃,斩河东节度使,夺老平恩侯的兵权,甚至强占平恩侯的未婚妻泄愤。
后来舞姬不知去向,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这世道死人不稀奇,但稀奇的是,她又回来了。
她不该回来。
马蹄声停在王府门口,两名侍婢搀扶着郁卿下车,进了松萝苑。
她在马车上坐了大半个月,手脚酸软得走不动路,一对侍婢一对侍卫日夜守着她,就连出恭也跟着,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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