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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倏尔一笑,明明算得上温和的笑,却无端瘆着让人冷汗涔出的寒意。
“此次秋收结果想必曹老板早已知晓,燕某囊中羞涩,家中已无存粮,只怕饿了娇妻寡母,故特意来向曹老板购粮。”
燕琅笑道。
身后魏迟兀的咳了一声,楼上娇妻本人姜扶疏则缓缓溢出一声轻笑。
“这等小事怎好劳烦大都护跑一趟,大都护要多少,曹某即刻送去府上。”
燕琅直起身,白日流光下,漆黑的瞳孔像冬水表面的冰片,他轻轻摩挲着腰侧的佩剑,淡道:“我要你的全身家当,如何呢?”
米行老板瞬间垮了脸,笑意即刻消散,他冷笑道:“大都护还是莫与在下开玩笑才是。”
燕琅道:“曹老板都可与大家开一斗米三百文的玩笑,燕某又为何开不得?”
米行老板知晓此时已然无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下一狠,只想撕破脸皮便罢。
“大都护,我做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你如何阻止得了?我若说不让他们买,你看可否有人离开?”
他挥袖一指长街。
纵眼望去,数百人灰败着神色,在两人注视一齐垂下头,不敢言语。
“哎呀,他们怎么不搭声呢?大都护明明是在帮他们呢!”
遇水拧着帕子急道。
“因为他们饿怕了,”
姜扶疏道,“衣食父母,他们所求从来都不过是吃饱而已。”
所以姜扶疏与燕琅道,他只手难撑。
长街空静,米行老板大笑道:“如此可看好了,大都护,是他们自愿购我的粮,是他们求着购我的粮啊!”
燕琅长睫敛尽一切天光,他勾唇轻笑,下一瞬长腿以雷霆之势踹在了米行老板的肚子上!
“噗”
这一脚他发了狠,力道之大使得米行老板当即口吐鲜血,整个人翻滚了几圈撞至了墙上才停下。
米行内的伙计立即倾巢而出,手拿棍棒惴惴不安地围绕在两人身旁。
“燕!
琅!”
米行老板只觉五脏六腑都似被踢碎了,他趴在地上唇齿间满是血色,颤抖着用手指指着燕琅,狠戾道:“你怎敢?!”
燕琅神色未变,战靴踏过残血,居高临下地用鞋尖将人踢个翻身,随后踩在其胸膛上,手搭膝上微微曲身,他将脚下人视若敝履,眼神凛如锋刃,“如今你给不给?”
“我呸,老子的东西老子给个屁,你有本事杀了老子,大齐商贸自由,没有你这样的规矩。”
米行老板鼓着眼,几乎从齿缝中一字一句逼出。
“铮!”
凛然剑光如照雪,腰间佩剑出鞘。
燕琅足尖愈发用力,他剑尖直指脚下人,森然一笑。
“在北庭,我就是规矩。”
米行老板胸口一窒,嘶声狰狞笑道:“你不敢杀我,无能小儿,你在老子这装什么圣贤?你那即将娶的夫人不详祸国,故天降饥荒于北地,你非但不惩还有意包庇,你……”
“啊!”
遽然银光如电一现,米行老板只觉眼前天地翻转,未尽的话语止于喉间,从此再也无法说出口。
飞溅的热血淋了近在咫尺的燕琅一身,燕琅沐着鲜血,眼尾染红,带着骇人的寒煞之气。
他淡漠的声音低至无人可闻:“你错了,这天下,从无我燕琅不敢做的事。”
米行老板的头颅滚至街前,周遭死寂之后爆发一阵如潮声般的尖鸣,魏迟也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同其他亲卫齐齐拔剑,店前原本紧张的氛围愈发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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