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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坐起身,擦亮桌上的烛火,静静地坐着。
窗纸扛不住风,破了一角,烛火在风中飘摇不定,连带着昭昭投在墙上的影子也泛起涟漪。
莫名的,昭昭觉得指尖发痒,可她没有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去期盼神灵,而是从床下找出了虞妈妈送的那杆烟枪,点燃,幽幽地吐着烟。
烟叶味又苦又闷,顺着舌尖钻到心里,倒让她清醒了。
这样潮湿的雨夜中有许多东西都在悄悄腐烂,比如枯枝落叶,比如懦弱胆怯,又比如她自己。
何须老天爷给她一个理由?她从来不认老天爷定给她的命。
她换上几日前买来的狱卒衣服,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怀里,披上蓑衣,带上伞,推开门走进了雨里。
倒霉。
这样的雨夜却轮到他守夜,实在倒霉。
县牢门口,小狱卒找了个避雨的地方靠墙坐着,他扯长了袖子将手背盖住,然后捂住脸,想偷偷睡个觉。
可初夏的花蚊子总在他耳边嗡嗡叫,隔着衣料将他咬得满脸满手都是包。
他一边拍着蚊子,一边骂着娘,正是和蚊子斗智斗勇之际,却听台阶下响起了一道轻快的声音:“我来替你了。”
小狱卒抬起头,疑心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却见阶下的的确确站了个人。
那人打着伞,穿着蓑衣,露出了狱卒衣服的一角。
“……你是?”
小狱卒皱起眉疑惑,看这身量年纪应该不大,他什么时候有了岁数相仿的同僚?不过这夜班实在难挨,有人来替总比没人来强。
小狱卒跳下台阶,稚气的脸笑起来圆乎乎的:“那就麻烦你了,把腰牌给我吧。”
县牢里虽然没几个犯人,可交接还是要走流程,互换腰牌,这是规矩。
“好啊。”
来人声音很轻,脸被伞挡住了,看不见。
小狱卒站着等对方摸腰牌出来,心里不禁想道,这定然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人。
大家都是在县牢干苦差事的同僚,将来能成朋友也不一定。
他把腰牌递上去,热情道:“我叫……”
没等他自报完家门,一块石头冲他脑门砸来,小狱卒眼前白一阵黑一阵,啪的一声倒在了雨水里。
晕过去前,他望见了来人的长相。
那是世上最灵巧的猫儿才会有的一双眼——漂亮,水灵,却没有温度。
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如有讽刺,如有怜悯。
:()恶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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