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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往卫衡家去,满心都是对池迁的愧疚。
他家就在一中附近,走半条街,独门独院的一栋,后面是山,还有一个种满荷花的鱼塘。
我去找他时,他正坐在自家鱼塘边垂钓,弄了个大伞撑着,一条折叠躺椅,我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他只嘘了一声:“阿俨,你坐,等我家鲤鱼上钩不急。”
我无可奈何,只好陪他坐下来,幸好我是深知他一贯做派的,否则真想将他一脚踹入水中。
想起上辈子刚认识他时,我被他这臭脾性气得不知道生了几肚子闷气,尤其那一次,我哥被扫黄的警察抓进局里了,我像旋风般刮去他家找他救命,就看到他闲闲地靠在藤椅上,桌上摆了一盘围棋,自己和自己下得津津有味,摆摆手对我说:“阿俨,你坐,等我这盘棋下完不急。”
我记得我那时好像见到鬼般瞪着他,心想,可能下一秒地震海啸,天要塌下来,我跑进来叫他快逃命,他也会温温吞吞地提笔铺纸:“阿俨,你坐,等我写个遗书交代下后事再逃不急。”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他身旁瞌睡得连连点头,他终于钓得一尾呆笨呆笨的胖鲤鱼,心满意足地将它放回水中,才慢悠悠地说:“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呃我来找你帮我家小鬼安排个小学,我刚找了好几个学校人都不肯收”
“哦,好的。”
他平淡地点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卫衡就是这种让人无力的家伙,而我居然和他做了快十年的朋友,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不少人不喜欢卫衡,因为他太不通世故,别人看他那副寡淡的脸就会觉得眼高于顶和轻漫,可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反而,你要是有事求他,他都不懂拒绝你。
以前还在念书时,有个坐在他后座的女生要他每天带一块巧克力给她,他坚持了一年多,直到那姑娘转学。
那时候巧克力这种东西还蛮稀有的,至少我那时就没吃过。
他也觉得麻烦,但是他这人就那样,怕跟别人说不。
我是在初三的时候认识他,那时候卫衡高三,我作为校广播站的小记者去采访他,因为他是那一届唯一一个被保送到医科大学念本硕连读的人。
校刊上有一张他的照片,毕业的六月,他应学校要求拍宣传照,站在炙热的阳光下,一手展示着一份录取通知书,一手举着一张照片,眼中的泪混着汗水滴下来。
照片上的男生我认识,名字叫青森,是校田径队的体育特长生,十分高大强壮的人,谈不上英俊,但棱角分明,不笑的话看起来有几分凶恶,但眼神却像鹿一样柔和。
我也采访过他,那时他破了省运动会的记录,被评为国家二级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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