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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医生的诊所出来,云徽一直在回想着他们的过往。
他的偏执早就迹象,而阿斯伯格,是他们分开那段时间才有的。
他无数次的为着同一个目标,做着同一件事。
固执,警觉,行为模式刻板化。
只要稍微靠近他就如同被激怒的困兽,下一刻就要撕碎前面的人,会不计一切后果让招惹的对方付出代价。
如黄月珊,如书溢传媒。
而所有的一切核心,都是她。
他给她宋园,拼了命的赚钱,每次送来的转让书都比上一次多,全都是无条件转让。
他想让她专心跳舞,过上衣食无忧安稳的生活,不再为生活低头。
他为了这个目标一直努力着,用尽自己的所有,努力着。
捏着挎包袋子的手收紧,隔着玻璃她看见路边站着的人,沉黑色的衬衫,袖子照常挽到手肘,衣摆塞进裤腰,皮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他站在旋转门侧,单手揣兜,另一只手握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与黑色手机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有所感应,他偏头朝大厅看来。
他剪了头发,原本遮挡长眉的刘海变短,随意垂在额前,狭长黢黑的眼微敛,如聚着深渊幽潭,点缀在喉结上的痣禁欲沉矜,散开的领口露出一小片肌肤和锁骨。
云徽心里发酸,这样丰姿绰约气质冷然的人,因为她而变得卑微祈求,像是被生生从高山之上拉下的神祇,断骨剥筋之后,再也回不到俯视众生的高山之巅。
许清屿站直身子想朝她走来,但动了动又顿住,是在害怕。
害怕她不喜欢,她的拒绝。
云徽眼眶发热,快步朝他过去,许清屿似慌了一下,但立刻恢复正常,手机揣回裤兜,声音清清淡淡的问她,“回家还是去舞蹈团?”
云徽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他,目光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每一分每一寸。
她问他,“这五年,你过得不好,是吗?”
她以为自己过得不好,忘了他或许比自己过得更不好。
累得那样坐在沙发都能睡着,即使睡着也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所有人都说他是商业奇才,是风投神话,是商圈崛起来的新贵,他众星捧月,是所有人的目光中心,享受着别人的羡慕和巴结,却忘了在这迅速崛起的几年里,他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他们没想过,她也没想过。
只是理所当然的一遍一遍的拒绝他,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开,扎伤他的心。
许清屿没想到她忽然这么问,眼梢下敛,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她知道什么,抬眼往楼上看。
云徽掰回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回答我。”
许清屿滚了滚喉结,想说谎骗她,但临了还是承认,“也不算不好,只是有些累。”
云徽抿了下唇,继续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事。”
他弯唇笑得云淡风轻,“也没说的必要。”
“那什么是大事?是瞒着我,还是在我又一次习惯你的存在之后,又悄无声息的为我好的走掉?换掉手机号码卖掉房子,从此人间蒸发?”
她很讨厌所谓的为她好,即使他这样做的目的是确确实实在为她考虑,可她依旧不要,她想要的,从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
许清屿眼里翻涌着情绪,拇指轻拭她的眼角,如墨晕开的眼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不会了。”
曾经他想过剩下的半辈子都不再出现在她面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情况,怕吓到她,更怕她看见自己近乎疯狂病态的样子,他想留给她那个肆意张扬的许清屿,而不是如今这个阴狠暴戾的许清屿。
他一直躲着她,看她安稳平安的生活,可每次见到她身边出现别的异性,他的占有欲会被无限放大,云徽是他的病源,也是他的解药,更是他的瘾,一旦靠近便再也无法全身而退,尤其是他得知这几年里,她日复一日的煎熬着过来,从鬼门关跨过,他再也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我不会再离开你。”
云徽看着他,“如果再发生之前的事呢?”
许清屿摇头,对她做出承诺:“我不会让这件事再发生,也不会再走,如果食言,让我跟我父亲一样。”
终生囚禁,身败名裂,割脉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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