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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筝蔫了:“哦……”
李儒海还要补道:“老奴的妹妹在肃州,老奴听说今年本就灾年,牧草不足,西四州的牲畜饿死冻死的有不少,恐怕大家都等着这批羊过冬。”
太皇太后颔首:“黎扬不过是想给妹妹出口气,也不会怎么样,圣上委屈配合,多恩爱一下便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话说尽,纪筝根本没有立场拒绝。
他扮演暴君也只是在宫中任性撒火,性子里做不出拿百姓开玩笑的事,更不敢随意改变国政外交。
纪筝刚想出声应下来,只听太皇太后环顾四周又道:“圣上这屋里侍从们变了好多,看着面生啊,倒是……”
她一抬头,眼角皱痕里全是狡黠,“璟王殿下够忠诚,依然在。”
这恐怖的觉察力。
纪筝看着她,胆寒。
他可算知道原主眼角小狐狸般的狡媚是何处继承来的了。
“皇叔朕也要带着去。”
纪筝眯眼,学着太皇太后的样子,也是轻蔑笑着看向明辞越,话却是说给她的,“还是皇叔服侍朕起夜穿衣最习惯,旁的太监小厮手太粗了。”
“那就回来再给哀家解释你腿上的伤。”
她一下拍在天子腿上,拢着披帛头也不回地出了。
此事赶得急,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满地霜重,车马便在宫城门口集结出发了。
黎婴一个多月来首次迈出凤栖台的大门,风姿犹盛,毫无憔悴之意。
为了做戏彰显宠爱,满皇宫的珠玉金钗都被他占尽便宜,穿戴在了身上,依旧是一红纱罩面,眉眼深邃妖异,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先行上轿子,转身向天子伸了手。
这次纪筝没有再躲,但又感触到一道视线默默追随着他,连忙逃也似地将自己藏入轿内。
只是黎婴刚将他手裹进手心,纪筝便将他手用力反握起来,两人相视一笑,面部表情颇有情投意合举案齐眉之意,手上小学叽般地较着劲,就为了争谁的手放外面。
可是……为何这爱妃手都长得比他大一圈。
纪筝忽地停止了掐架,他侧着头,发现从黎婴那边的窗牖望出去,是明辞越。
一身玄色加金的铁甲着身,跨骑黑马之上,追随车轿,轻巧而行。
整个人颀长挺直如凛冽之松,蜂腰猿背,修长肩颈线若长虹隐没入白衫之下,大氅在早风中猎猎。
起风了,窗边帘帐翻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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