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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后颈与手掌为火焰灼伤,红肿起来,并生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回想起方才在驿站的事,他突然想到,师父曾对自己说过,习武与练兵、铸剑本无二别。
练兵千日,若没有在边关行军、对阵、攻守城池,则坚甲利兵都无用处;刀剑铸造好,未经最后一步淬火,精刚冷铁虽硬,但一碰便碎。
人也是如此,若从未见血光,身上的武艺便都如戏台上的伶人一般,空有一身花架子。
说来可笑,到了而立之年,周舜卿才初经战阵,对手还是个坟里爬出的行尸。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周舜卿彼时还不知道,他这一生作为士族子弟无所事事的生活已然结束,未来数年,还有许多场淬火等着他,不再有一刻安闲。
不知道郝随进展如何,不过,若真找到先帝,难道要将他绑进棺椁吗?还是要刺穿先帝的头颅,让其不再动弹?
周舜卿摘下浅云色粗纱纶巾,用鱼梁木篦子梳理发髻,同时捋了捋自己的思绪。
外侧有人叩门。
周舜卿推开门扉,是钱焘。
“周大人……殿下让我来……哎你伤着了?碍事不?”
钱焘关切道。
“一点皮外伤,无大碍,还有,那行尸其实一直藏在屋内房梁上,你们走之后便被我杀了。”
周舜卿淡淡道。
钱焘是朱太妃的亲信,周舜卿总是不遗余力想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念想。
不知道因为她是圣上的生母,还是因为周舜卿想再看到那双眉眼。
“杀了?”
钱焘聚起两条眉毛。
“是。”
“那玩意儿还能杀?”
经过了前面的事情,在钱焘意识里,肉仙儿这东西是不死不腐的,惟有殊胜的佛经或猛烈的太阳光才能化解他心中的怨气,怨气没了,尸身才会倒地。
“能,刺这里。”
周舜卿指了指自己头顶。
钱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舜卿。
“对了,殿下有事找我?”
周舜卿询问钱焘。
“奥……说跑了把大事儿给忘了……”
钱焘从袖口掏出一个萱草纸信封,信封上盖着一块朱砂印章,以工整的隶书写着“朱皇太妃之宝”
六字。
“殿下想让你派个靠得住的人去送信,回汴京求援兵,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们都见着两个行尸了,外头说不定还有更多……”
钱焘接着说道。
钱焘突然停了,拿着信封的手又缩了回去,怔怔地看着周舜卿。
“嗯?”
“周大人,问这个可能有些冒失,但殿下在这儿,还是保险点儿比较好……你跟那东西在一块儿的时候,有没有被他咬啊?”
钱焘开始上下打量着周舜卿。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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