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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如琢的目光一直饶有兴致地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离,可能是看出谢雨浓的不自在,曲如琢扭头跟戚怀风搭起话来。
“陈力的片子定了没有?”
戚怀风似乎看了一眼谢雨浓,才说:“定了,现在在弄剧本,交给詹秋棠工作室来弄。”
他刻意没讲谢雨浓的名字,谢雨浓也明白是为了少让自己被迫参与话题,可惜这样显而易见,弄得自己更加尴尬了。
见曲如琢向这边投来目光,谢雨浓只好抿了口酒说:“《南禅》是我在跟,大概再有两三天吧,就能出初稿了。”
曲如琢赞赏道:“谢老师这两年在业界很出名啊,从《夜奔》开始,出品必属良品。”
谢雨浓听见《夜奔》两个字,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
戚怀风忽然问:“我听说那姐想找你带带尚磊。”
曲如琢大手一挥,讲:“那臭小子……讲起来我就来气,看了我两个剧本,都跟我说演不了,他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啊?谁挑谁?”
戚怀风轻笑一声,谢雨浓看过去,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尤为放松。
“你要这么说,我倒能听出来你挺喜欢他的,尚磊容易恃宠而骄。”
“烦的要死,小孩儿……”
曲如琢骂骂咧咧的喝了口酒,才讲,“那云那边怎么个情况,到底——”
说话声戛然而止,谢雨浓呆呆抬头看过去,才发觉曲如琢匆匆瞥了自己一眼,正看向戚怀风。
谢雨浓一下明白过来意思,正要站起来,腿就被按住了。
戚怀风的手掌握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摁了摁,随后才听见他说:“可以说,小雨不是外人。”
曲如琢显然被这个“不是外人”
几个字给吸引了,更加无所顾忌地多看了谢雨浓两眼,才继续道:“那云说查到了薛慕容在渣打有一个不正常户头,估计跟她那个哥哥有关系。”
戚怀风皱了皱眉,问:“洗钱?”
曲如琢冷笑了一声,讲:“不止哦,只不过我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谢雨浓忍不住看向曲如琢,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曲如琢敏锐察觉,对他笑笑,解释道:“我与薛慕容也有些陈年的恩怨。”
“什么恩……”
谢雨浓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多问,于是赶紧住口。
曲如琢听见了倒不以为然,他叼着烟躺回沙发里,缓缓吐出一口烟,袅袅的烟雾在空中纠缠着,而他仿佛正眯着眼透过烟雾看见什么。
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个……很爱的人,有一天他消失了……前两年我才知道,他消失前曾经见过薛慕容。”
谢雨浓一怔,问:“他也是圈内人?”
不知道为什么,谢雨浓总觉得曲如琢脸上有些苦笑,他说:“算是吧,当初我们两个一起跑龙套,每天不是演尸体就是演灰头土脸的小兵,最苦的时候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两个人光着上身蹲在楼道里抽一支烟,当初想,要是做了大明星,第一个事就是要买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谢雨浓沉默地听着,目光却不自觉轻轻瞥向专注聆听的戚怀风,他想到他们曾经也有过一个自己的家,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房间中陷入短暂的沉默,曲如琢不再讲了,又过了一阵,他又忽然问:“小七,知道我为什么开这家酒吧吗?”
戚怀风顿了顿,问:“为什么?”
曲如琢扭头看过来,他的神情看起来既明亮又忧伤。
“他喜欢韩国烟,喜欢干炒牛河,还喜欢爵士乐,他说有一天一定要去新奥尔良听最正宗的爵士乐……黑人唱的那种。”
曲如琢转过头去仰面看着天花板出神,吸完一口烟,手臂便失力似的垂在沙发边上,他又喃喃的念了一句什么,虽然很轻,但谢雨浓听清了。
“我多期待他有一天能走进这家店。”
谢雨浓垂下眼眸,余光瞥见戚怀风还搭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只手。
他明白曲如琢说的那种心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好希望每天醒来一切都是假的,他一睁眼就回到密云路那个旧旧的小房子里,他睁开眼会看见戚怀风在摸着自己的头发在看书,夕阳的光将整个卧室照得像一块融化的橘子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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