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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写着:我好后悔。”
其实邵颐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总觉得傅辰会明白那小姑娘的意思,这也是她一开始打算告诉他的原因。
傅辰抖得犹如冬日枝桠上的叶子,被狂风吹跑。
他踉跄倒地,声音犹如滴着血,“……她还那么小,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如果没有认识我……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傅辰很小的时候就哭不出来了,就算再难过都不懂怎么苦了。
他被虐待了整整五年,只要哭就会加重身上的伤势,导致他已经不懂什么叫哭,眼里分泌不出哪怕一滴泪。
“啊————!”
像是受伤的幼兽,紧紧抱着自己,哪怕这样依旧痛苦不堪。
傅辰胸膛急促呼吸,视网膜因为充血而渐渐模糊,他缓缓走到板床上方的吊瓶前面,那是强行延续他生命的营养剂,葡萄糖还是什么,不……那不重要。
从架子上扯下了吊瓶,一声脆裂的声音,那吊瓶被砸了。
看着自己的小拇指,那只曾经与妹妹预定过的小拇指,傅辰推开了要阻止她的邵颐然,拿起已经炸裂的半只瓶子,将手放在桌面上,朝着自己的小拇指砸去。
他对着黑乎乎的房间上空,像是在看着什么,哽咽的声音卡在喉咙间,笑了起来,那么温柔又宠爱,“我答应你,那个承诺,作废。”
邵颐然惊悚地遁着傅辰望着的方向看去,就好像那里真的有一个小姑娘的灵魂。
邵华池也随着傅辰的目光,那里,似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团,人类应该看不到,但他是灵魂,能看到在傅辰说完后,那白团从空中消散。
邵华池知道自己没有心,但他很痛,而这种痛甚至不及傅辰的万分之一。
在傅辰平淡无所谓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傅辰总喜欢把所有错都怪到自己身上,他做错了什么,傅辰唯一的错就是信任了这么多人,再被他们一把把刀子捅到自己身体里。
邵华池发现,鬼魂也是有感情的,他心疼着眼前的人,疼得可以让他付出一切。
可现在的他只是鬼魂,什么都做不了。
邵颐然看着这个模样的傅辰,她觉得现在傅辰的精神状态非常差,似乎只有死亡才能解脱了。
就算她的心理学修了满分,但在面对一个真正情绪崩溃,还相当冷静,甚至同样对心理学有所涉猎的人,一样无从下手。
任何语言,都不可能抵消一个人的难过,没有人能够替当事人承受。
她的目光一顿,特别是那只血肉模糊的小拇指,已经彻底废了,骨头断了,那一截小指挂在手上,傅辰好像已经没了知觉,一点都没有痛的样子,也许是心太痛,早已超出肉体的感觉。
她看过傅辰的资料,这个人的钢琴曾得过大奖,是个才华横溢的人,艺术天分非常高,但是现在,他再也不能弹琴了。
她喊了医护人员,很快就有人把傅辰摁在床上,进行包扎。
打了镇定剂后,傅辰渐渐昏睡过去。
几天后,邵颐然再次看到傅辰的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了,甚至还带着笑意。
邵华池的灵魂飘过去,他无时无刻不看着傅辰,那双看着邵颐然的眼神,是一片死寂。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随着在邵颐然身边越来越强,而与之相反的是邵颐然开始虚弱,只是这个女人的身体相当好,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很明显,甚至她本人也没有察觉,只以为是太累了。
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魂魄,用她的阳气来滋养了自己的灵魂。
邵华池有些愧疚,但他也没任何办法。
凝实一些的灵魂,可以飘出的距离更远,他接近了傅辰,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抱住了他。
别笑了,你的笑太让人心碎。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傅辰原本要说话,身体微微一顿,皮肤上泛起一阵阴冷,就好像被一具冰冷的尸体裹住一样,脸色微微一变,“嗯?”
邵华池见傅辰的目光忽然犀利了起来,他猛地松开了手。
傅辰太敏锐了,这是他第一次以灵魂状态那么贴近傅辰,差点被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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