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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法子,看样子命中注定,我要为之赴汤蹈火的人,是你。”
她的马先前没有拴,此刻受惊跑到了远处的土坡附近,裴奈又抬了下萧逸的腿,好像有些吃力。
“放我下来吧。”
萧逸有些不忍心。
裴奈摇头,“没事,你腿上的伤走不了几步的,我倒感觉还行。”
萧逸眼前闪过裴奈方才拼死相护的画面,总觉得这真是个爱逞强的女人,便说道:“你本只是个女子,不必承担祖辈留下来的责任。”
“我并不认为身为女子会成为我所选择道路上的阻碍,我的身体的确相较你们男性具有弱势,但身体条件并不能决定一切,我从出生开始就在为此努力着,努力改变世人对妇女的看法。
何况,这不单是裴家的责任,无论男女老少,保家卫国是每个人应尽的责任。”
裴奈继续驳他,“我享受了逐北枪给我的荣誉,受到过国家给我的庇佑,轮到我,我就在所不惜!”
萧逸有些惊讶,这种话会从一个女子口中吐出,可她说得自然,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没人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后,裴奈忽然问道:“萧逸,你想做天耀的皇帝吗?”
他的头渐渐沉下去,声音有些低哑,“想,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母亲多年承受的委屈。”
“好,我会全力助你。”
似有一道气流滚过,萧逸心中有些东西在不断翻涌。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的哑巴舅舅?我听说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裴奈摇了摇头,“他并不可怕,只是他无法言语,脾气又很古怪,那些人畏惧他,才会那样形容他。”
“你不怕他吗?”
萧逸有些疑惑。
“不怕,我倒是还挺喜欢逗他生气的。”
萧逸没有再接话,他只觉得,和人们口中所描述的不同,裴奈眼中的,仿佛是另外一个顾瑾珩。
再之后,他们上了马,向都城朝阳赶去。
清壶山离朝阳有数天路程,裴奈担心会有其他追兵,便不曾带着萧逸住店,他们白日赶路,夜里就在郊外寻个地方睡下,或是荒废的破庙,又或是隐蔽的山洞。
夜晚总是无尽的寒冷,裴奈当他是个孩子,二人便常常靠在一起取暖。
那些寂静的夜里,裴奈给他讲了很多故事,从三山五岳,讲到中川六江。
萧逸没有忍心告诉她,其实这些故事他都听过,什么西寒孤刀逐北枪,南域羌剑无上将,这些武侠传说在民间早已被编为话本,家喻户晓。
但不知为何,尽管这些故事没有新意,听着裴奈的声音,他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回到朝阳的端定侯府,萧逸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自己那位,名叫顾瑾珩的舅舅。
外界传闻不虚,那张俊逸无双的脸,足以弥补言语上的缺憾。
只是萧逸没想到,裴奈此行并非顾瑾珩的意愿,在下人通报后,他的哑巴舅舅匆匆赶来,他眼中满是怒意,在顾瑾珩出现的那一刻,萧逸能感受到周围被一股强有力的气压所笼罩,下人们浑身胆战,通通跪倒。
唯有裴奈,仍旧无所顾忌地笑着,跑上前和他搭话,告诉他近日发生的事情。
萧逸也清晰地看到,他舅舅眉间的冷厉怒气,正在一点一点消退。
在接下来的三年中,萧逸便一直待在端定侯府,他见证了那场残酷的爵位之争,见证世袭爵位后的哑巴舅舅如何斡旋于波云诡谲的朝野纷争,逐渐壮大势力。
有时候萧逸常常想起周明放临死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有些事情外人看得或许更透彻,他的哑巴舅舅,的确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长久困于府宅中,裴奈便成了萧逸最亲近的人,萧逸也明白,因为裴家的缘故,他的舅母成了全天下男人都想征服的对象,可就是这样一个活在传说中的女人,却刚好看上了他的舅舅,她身后的裴家军,也因此可为顾瑾珩所用。
没有人能搞懂顾瑾珩对待裴奈的真实感情,但至少,顾瑾珩从未有过除她以外的其他女人。
萧逸本以为那其中就算没有男女之爱,至少也该有些相互陪伴的亲情,可谁也没有料想到,裴奈会得到那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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