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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位二妹妹惯来体弱多病,年少时风吹一阵就要病上一场,良妃不敢叫她久待,但她说得再隐晦,邰谙窈也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她没有推辞,安静地服身,转身和扶雪一起退了出去。
只是临走前,她偏头看了一眼邰夫人。
邰谙窈心底清楚,她身体是一回事,良妃让她出来,主要还是想要单独和邰夫人说会儿话。
扶雪看见了她最后的视线,也有点不自在地替娘娘解释:
“娘娘也是担心二姑娘的身体,不是故意避开二姑娘。”
邰谙窈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轻轻点头:
“我知道的。”
不等她走出殿内,就听见内殿传来争执声,邰谙窈立定脚步,她仿佛是有点不知所措,回头看了一眼,待听清了长姐和母亲是因她的事在争执,不由得紧张地抿了抿唇。
扶雪忙忙带着她走出了大殿,殿门一关,将争执声都盖住。
但邰谙窈依旧紧绷着身子,仿佛整个人都不自在,扶雪看在眼底,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邰谙窈也不需要劝慰,她只是有点意外。
府中一门心思让她替长姐争宠,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进宫后争取诞下一位皇嗣交给长姐抚养,可是,原来府中和良妃对这件事的意愿不同么?
邰谙窈有点不解。
良妃身体有碍,瞧着皇上对她小产的反应也知晓皇上的态度,如此一来,从府中挑一个人进宫替她争宠,对良妃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情。
她为什么不同意?
陡然,邰谙窈觑了眼扶雪,想起来时路上扶雪对她的提点,和在殿内良妃无意间释放的善意。
她忽然觉得可笑地轻扯唇。
原来她这位长姐是这般良善的人么?
无人注意的角落之处,邰谙窈眸底的神情有点一闪而过的晦暗,她漫不经心地想,府中将长姐教导得真好啊。
良善,温婉,和她截然不同。
蔌和宫内有一棵桂树,如今未曾开花,只能借着乘凉,树下有石桌和石凳,扶雪将邰谙窈领到桂树下,让宫人端来茶水和糕点,轻声介绍:
“这是碧螺春,年时才上贡的新茶,娘娘后来查出有孕就一直闲置了下来,二姑娘尝尝喜不喜欢?”
茶香四溢,邰谙窈久居衢州,这京城许多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奇,这贡品茶叶也是其中之一,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水端着送入口中,轻抿了一口。
她只品到一点涩味,很快转变成淡淡的甘,微不可察,最终只余下些许茶香残余在口腔中。
这般好的茶叶,邰谙窈细细地品口中的茶香,余光瞥见扶雪习以为常的模样,只觉得那点甘甜最终变成一抹久久不散的涩味。
邰谙窈将茶杯放下,她轻垂下眼,转头朝内殿的楹窗看去,声音很轻很轻地说:
“我还要等多久?”
扶雪安慰她:“应该很快了。”
邰谙窈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手帕,这般回答,她好像总是经常听见。
年少时,她问舅母,娘亲和爹爹何时来接她回家,舅母总是回答她,应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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