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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情形被探子转述给了莫尹,莫尹手掌把玩着一支锦盒,淡淡道:“随他们去。”
他许诺的那些条件,贺煊给不起,也不会给,贺煊只会用他那一套忠君爱国的理论去试图说服他那些同僚,到那个时候贺煊自然会发觉自己有多可笑。
世事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的。
贺将军,既有先皇遗诏如此,为何不遵从遗诏?
先皇既看中了二皇子,我等自是遵先皇旨意,尽心竭力去辅佐二皇子。
大皇子不是染了天花么?都不知生死,贺将军还是莫开玩笑了。
油滑事故的老将们很是老练地应付着,嘴上冠冕堂皇,滴水不
漏。
在战场上,贺煊面对敌人时极有耐心,可以几天几夜蛰伏着来给对方致命一击,但面前之人是他的同僚,他们应当是站在一起的。
贺煊眉头紧皱,难道对待同僚也要用上对待敌人的手段?
几位老将感觉到贺煊身上隐而不发的威压,暗想莫尹说得果然不错,像贺煊这般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即便一时为了大事拉拢他们,但必定秋后算账,到时他们可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了。
不久之后,在远处守候的探子重又向莫尹回报:诸位将军都已离开老太师府了。
这么快。
莫尹笑了笑,眼前仿佛已浮现出贺煊黑着一张脸的模样。
当天晚上,他就亲眼在房内看到了贺煊送到他面前的黑脸,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许了他们什么好处?贺煊沉声道,一点没有偷翻墙进来的惭愧,像是过来串门一般。
将军这是在请教我?莫尹靠在床头翻书,轻咳了一声道,得先行拜师礼吧。
贺煊背着手,侧脸紧绷着,为人臣子,却满脑子只有私利,当真可恨。
莫尹笑了笑,合上书,对贺煊道:“将军难道从来没有过私心?”
贺煊扭头本想回“当然”
,对上莫尹那张白净的脸孔,话就说不出了。
他也有过私心,包庇了个他不想伤害的人。
莫尹道:“放弃吧。”
“你输给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莫尹道,再认输一回又何妨?
贺煊不答,片刻之后过来握莫尹的手,眉头一皱道:怎么还是那么冰?你没吃药么?吃了,这是老毛病,莫尹细细打量贺煊的浓眉厉眼,好不了的。
贺煊不说话了,手掌放了莫尹的手,坐到床头伸手往里摸了一把,本是想探探汤婆子是否还热,一碰却碰到了冰一样的肌肤,他抬眼,眉头打了死结,脚也这样冰。
贺煊的手又大又热,莫尹不客气地在被子里用脚踩住他的手,人慵懒地向后躺下,后天就是二皇子的登基大典,到时我会站在他身后,接受你贺大将军的诚心朝拜。
贺煊从他的
脚底抽出自己的手,双手团了他冰冷的脚,他未作回应。
等天微亮时,贺煊回到府中。
李远早已等候多时,将军,大军已至。
贺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天边渐起的日光。
李远继续道:“宫内也已安排妥当,大皇子果然未染天花,如今正被软禁在玉清宫中,将军,何时营救?
天边太阳已缓缓升起,日光灿烂耀目,贺煊道:今夜。
屋内,婢女半跪着为莫尹穿靴,莫尹起身,步履缓慢向前。
软轿已在门口备好,莫尹俯身上轿,先皇特许他在宫中可以乘轿子行走,软轿入宫后按照莫尹的指示在宫中穿行。
轿子轻轻落下,侍卫恭敬地撩开轿帘,莫尹弯腰从轿中走出,抬眸看向朱色宫门,宫门上的匾额清清楚楚地写了三个字-——
玉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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