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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眯着眼严厉地逼视过去,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蒙面未曾挡住的疏朗星目。
莫尹咳停了一瞬,随后更剧烈地咳嗽起来。
贺煊本来僵在原地不动,见莫尹咳得难以自持,还是上前学着那日他看到的侍女模样给莫尹喂水。
这次贺煊喂得不多,莫尹自己也有意识,很顺利地喝了几口温水,将胸膛中的刺痛压了下去。
屋内瞬间又变得安静下去,一片漆黑之下,唯有他因为咳嗽而微微有些喘的呼吸声。
你病了。
贺煊先开了口,因为蒙面,声音透过布料,听上去有些变了。
老毛病了。
莫尹淡淡道。
他没问贺煊是怎么突然闯进来的又为
了什么,两人像是约好了见面一般,就那么毫无障碍地开始了他们重逢以来最平和的对话。
叫御医看过了么?
“都说了老毛病了,御医能有什么用?”
贺煊默默地将茶碗放回桌上,你的那些婢女呢?莫尹没有作答。
又不知过了多久,贺煊回身过来,伸了手向着莫尹的被子。
莫尹斜睨过去,黑暗中,眸光冷冷淡淡的。
贺煊拉出了露出一角的汤婆子,这么热的天,你还在用这个?莫尹道:贺藏锋,你深更半夜潜入我府中,就是为了来给我做丫鬟?
贺煊脸绷了绷,伸手去给莫尹把脉。
莫尹倒是没躲,有精神力支撑,他的脉象是看不出什么的。
贺煊没从脉象上发现不对的地方,但是发觉莫尹的手腕极其的冷,他的手掌是火热的,而莫尹的手在他掌心里简直像一块冰,贺煊还未来得及多思索,他已经自行用自己的手包住了莫尹冰冷的手。
莫尹还是没动,贺煊的手掌像个火炉,暖和又坚韧,比汤婆子舒服。
两人都不动也不说话。
贺煊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边境,头顶天空一片苍茫,入目皆是无边无际的沙子,没有皇帝、没有朝臣、没有权力斗争、没有,什么都没有。
“程武和晨娘去年成亲了。”
莫尹轻闭上眼,是么。
老族长将新族长的位子传给了晨娘,程武算是入螯了。
莫尹脑海中浮现出那壮实汉子憨实的笑脸,他微一勾唇,道:“很好。”
程武向我问起你。
因为莫尹本就已久不回庸城,所以程武并不知道莫尹其实已经回到了京师,只当他是太忙碌了,他找来军营,请李远帮忙通传一声。
先生他好久没回城里瞧瞧了,我和晨娘成亲那一日,可否请将军放他一天假?
李远神色古怪,当下未作确切的回应,拱手算是应答,回到帐内,贺煊正在擦拭兵器,听李远如此那般说后,他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了。”
r≈gt;李远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贺煊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程武成亲那日,贺煊亲自去了庸城祝贺,尽管如此,程武没看到莫尹来,面上还是难掩失望之色。
夷兰边界又闹起来了,军师带兵去处理了。
贺煊难得说谎,面皮子绷得很紧。
还是晨娘安慰程武,做足礼数,先生心里一定是想着我们的,只是军务更为重要,多谢将军来参加我和程武的婚礼。
临走时,程武交给贺煊一坛子酒,我酿的酒,先生爱喝。
他给了你一坛酒,贺煊道,就放在你原来的军帐中。
莫尹睁开眼睛,他与贺煊在黑暗中视线短兵相接,片刻后,他道:“京中佳酿众多,那些粗制的酒,你回去喝了还是倒了,都随你。
贺煊盯着莫尹的眼睛,那双眼清冷而锋利,一点柔软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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